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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大湖沖金嬋點點頭，手臂前探抓住窗欞，一腳踏在窗臺上，竟與唐辰母親隔窗而立。也不等唐辰母親離開，他揚起大腳跨過窗欞，一回身抓起小籃子，竟鉆進了屋裏。

蹲在炕上，雙眼看向唐大海，低吼：“怎麽不點燈？”

沒人搭理他。

唐大湖扒掉兩只鞋，放在窗臺上，嘆口氣，從懷中摸出一盒火柴，哆哆嗦嗦。劃了兩三下才“哧啦……”屋內有了一點光線。

他端詳唐大海，嚇了一跳：“怎麽好了？不會吧！”

伸手去摸唐大海，唐大海揚手，一巴掌蕩開唐大湖的大手。

“呼～！”吹滅了火柴。屋內似乎比以前更黑了。

“我知道，你怨我。不理解我為什麽又是電棍電你，又是掄起電棍削你。還揪你頭發，來回掄。你感覺到沒有，那棍子哪一下是直著削的？不都是擦著你腦袋，側著肩膀斜著打的麽？”

唐大海喘起了粗氣，黑暗中愈加清晰，應該是他又想起了那慘絕人寰的一幕。

唐大湖深深吸口氣，心臟蹦蹦跳動的聲音，居然都如在耳畔。他心情也不平靜，想必掀起了驚濤駭浪，久久不能平靜。

“我也剛被放出來……。”

唐大湖沒等唐大海發問，自言自語……。屋子內很寂靜。沒人搭理他。

“趙一芳上午找我去，跟我談讓我大義滅親……。”

唐大湖開誠布公，引出此次談話主題。唐大海一家三口，連眸子都懶得璀璨。

“他說……讓我親手逮捕孔凡仁，樹立‘罪惡典型’。在罪惡風暴行動中立功……。”

唐大湖道出真相，很殘酷。可是唐大海一家，無人吭聲。

“他說他出面，幫我轉正……。”

唐大湖揭開秘辛，展示自己的內心醜陋。依然無人吭聲。

“…我…我沒敢直接拒絕，也就沒表態。可我當時就就覺得不對勁……！”

唐大湖開啟探討模式。依舊沒人搭理他。

房間內久久無語。只有唐大湖如秋風般的嗚咽。猶如自言自語。

“他說這麽一句‘要是抓你家老四，你就不這麽糾結了！”

唐大海一家默默無語。

“老四的岳父的戰友很厲害，走個過場，還能放出來……。”

唐辰感覺氣氛很壓抑，生怕唐大海陡然爆發。大吼一聲。再禍害他一次。果斷退出修煉。

唐大湖此時說道：“……孔凡仁不行！’他的靠山……是我！”

……

東屋內，死一般的寂靜。秋風透過窗欞縫隙，傳出的嗚咽，如此的刺耳，與尖利。

和著這大自然的蕭瑟奏鳴曲，唐辰母親金嬋，淡淡一句：“所以，你就兩害相權取了你四弟啊～！”

“不～！”唐大湖堅決的反對。他挪動屁股，竟靠近了唐辰母親，認真的解釋：“是這樣……。”

金嬋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，一把推開了唐大湖，反欺身近前，湊近唐大湖的大臉，壓低聲音語氣淩厲：“我家大海比不上你枕邊的孔凡嬌？這一點我們家不跟你爭。你認為的大舅哥比你親弟弟還金貴，我們也不跟你爭！”

“不爭就好。就好……。”唐大湖慌亂回應。他從未見過唐辰母親如此暴怒。簡直是擇人而噬。很洶。很兇厲！

“我們不爭，爭也沒意義！但我們總要過日子的。有別人欺負的，還輪不到你來禍害我家！”金嬋不知道哪裏來的氣勢，這股氣勢不減。咄咄逼人。

“我沒有！沒有禍害你家。大海是我親弟弟！”唐大湖急忙反駁。生怕坐實了這評價。名聲很重要。落下口實就不好了。

日後金嬋四處宣揚，說什麽當場唐大湖啞口無言之類的。當面對證，人家金嬋不怕。唐大湖總不能予以矢口否認的。

“你親弟弟？親弟弟就這樣相處麼？唐辰的爺爺屍骨未寒，前腳發喪，後腳分家，第二天就捉你弟弟下大獄，流放立功。為你當晉身梯？換紅頂子戴？”

金嬋這話非常犀利，也非常刻薄。卻是道出了赤果果的實情處境。

唐大湖挪挪屁股後退，“這是誤會啦！正好鬧心事趕到一起了。”稍稍遠離了金嬋，急忙矢口否認：“我有我的仕途，不要混為一談！”

“呸～！染血的紅頂子，你帶著不嫌腥，不嫌臭麼？不戴那玩意能死不？”

唰～！唐辰念力掃過，發現唐大湖的臉唰地就白了。

“你……。”唐大湖張口結舌。金嬋卻不讓他說話，直接打斷：“戴那染血的紅頂子，你能不死不滅麼？你能心安理得麼！我是不信的！”

金嬋說完，後撤身體，回到了唐大海身旁。挽住了唐大海的胳膊。

唐大海也被金嬋這股淩厲的氣勢，弄得駭然了。不過金嬋畢竟是自己的老婆。他拍了拍金嬋的手。下了逐客令：“唐大湖，你走吧！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。哎呦～！……嘶！”

金嬋輕輕掐了他唐大海的胳膊，以示提醒，一個唱黑臉，一個唱紅臉。畢竟還要在三教鎮討生活。哥兄弟總比外人強。

可是，掐的面積太小了。反倒讓唐大海如今的敏感的神經，放大了痛感。

“爸爸爸爸……，又牽動傷口啦，不要激動……。”唐辰急忙斡旋，遮掩了過去。金嬋的小動作，豈能漫過他的念力。

不料，唐大海還沒有進入機鋒交錯，起承轉合模式。說話有些不著調了：“那你別走了。說罷，你打了我。這事怎麽解決？用不用我去接來咱媽給你說道說道。”

面對自己的哥哥，下意識唐大海又回到了家庭模式。話一出口，自己也覺得幼稚無比。可是既然說出去了，又無法拽回來。只好倔強的拉硬。顯得很有氣勢。不落下風。

事實上，這話一出口，唐大海本就將金嬋扳下的一城，拱手相讓了。

唐大湖心裏松了口氣，手卻不慢，迅捷探身揮手窗臺，拿過了那個小籃子。

“老四，三哥最疼你。來燒餅還熱乎呢。還有一只燒雞……。”

唐大海霎時，就被感動了。以前他的兩個哥哥不是沒揍過他，也曾打的頭破血流，一瘸一拐，死去活來的。可是，哥兄弟嘛。奉上點零花錢，再摸出幾塊糖，唐大海也就破涕為笑了。

關鍵是，這套路還屢試不爽。非常奏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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